平安·长生（越白）
写在文前：
看了爱恨之间的脑洞，请为了尼桑入魔吧
把天墉背景模糊来写，是为了番外OOC的强行HE
虎子是没有的，不过我给大师兄送了小白（
下章就完结，该挂的肯定都要挂
（上）
“愿仙人庇佑，保我一方平安。”
三牲三酒三叩首，这是石牛镇过年守岁的规矩。
先祖因战乱流离才逃到这方凶险之地，妖气盈而不散，幸得百里外仙山道长取灵石，镇群妖，与先祖一同设下封印，这才将这片土地变成了一个世世代代的桃花源所。为防他日妖魔再起，为祸人间，道长特留下慕容一族血脉镇守此镇，世世代代守护着这座看再平凡不过的小镇。
只可惜这慕容家先祖当年修的一手好剑术，其他法术修为平平。这怨气一镇就镇了数百年，未有超度。等仙山一门发现之时，已经为时已晚，只能每隔百年派一名修为甚高的弟子协助慕容后人加固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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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俗世有红尘万丈，可不历红尘又怎能除尽世间邪魔呢？”小师妹拽着大师兄的袖子，乌黑的眼珠转了个弯，就被看破了心思。
“不可胡闹，”陵越最终还是没能坳过芙蕖期盼的笑脸，应承师妹一定会带镇上最新奇的玩意儿给她。
“到底还是孩子心性……”
本以为可以同当年名满三界的同门剑术大师后人讨教剑法，万万没想到撞到身上的却是个白白净净的娃娃。饿着肚子，眉毛都拧成了一团，一身过大的白色孝服压着大大的脑袋，抓着陵越的衣角就是不松手。
“敢问你爹娘可是石牛镇慕容……”
“今天是爹爹的头七”
陵越不再问话，眼前的孩子不过十岁的模样，周身隐有清气，根骨绝佳，果然是师出同门的大师之后。之前就听说这一族被地下怨气诅咒，人丁稀薄还注定短命。没想到这一代还未到不惑就走了，只留下孤孤单单一个小孩，虚弱地靠着墙角，下意识地拽着他的衣角。
陵越恍惚看到了当年那个小小的自己。在人世他已无六亲可寻，偏偏对这孩子生出些不可言喻的恻隐之心。
“若你肯，叫我一声大哥，我来教你本事。”
“哥哥”
一锅菜汤，一碗素面，守灵这么多天的慕容白终于吃上来一顿像样的饱餐。他不是不会，只是不敢，阴寒潮湿的洞穴和白晃晃的蜡烛，地底怨气时不时传来的哀鸣声，在失去来父亲后，所有的恐惧都被无限地放大，直到这个布衣长剑的年轻人走进来，他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甚至比父亲在时更加安全。
瞧这人剑眉星目，剑身通体露着微光，一身正气立于百年怨气之上，镇的地底恶魂不敢造次。
“哥哥，困”
他枕着陵越的腿，合上了通红的眼睛，他有感到陵越的手放在他头上，捏了个法诀助他入眠。一梦春眠不知晓，这一觉应该会睡的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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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来暑往，对山上修道之人不过匆匆一瞥，但山下却是几番人事几番新。
十五六岁的少年已经不能像当年那样累了就躺在陵越怀里歇息，让大哥把洗好的枣儿塞的满嘴都是。此时慕容白已经蹿到了大哥的下巴，但依然要踮起脚帮陵越整理发带
他从未见过陵越戴冠的模样，这六年来每月陵越借巩固封印之名下山来看他，都是打扮成普通游侠，一如最初见到他的模样。
“听说仙人都能运五行星蕴，挟飞剑而行”慕容白托着下巴望着天空，他好像也没见过陵越御剑的模样。生在石牛镇，长在慕容家，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他不知道也没法想象。
“你若将慕容家千方剑诀参透至七分，这御剑术不学也会了。”
陵越又从布袋里掏出了两个梨，一人一个堵上了慕容白的嘴
“小白你记住，妖邪作祟，必须倾力将其斩杀。”
“每次来来回回莫不是这几句，我一月不过见大哥几面，不是打坐就是练剑，大哥在山上也是这般无趣？”
陵越看着慕容白翻了个身，一双乌黑的眼睛直直地瞧着他，不禁用食指挠了挠头。
小时候，慕容白就不喜欢面人糖葫芦皮影戏那些让他的小师妹欢呼雀跃的玩意儿，对师弟们钟爱的小吃佩剑也兴趣缺缺，每次最开心莫过于跟他一起练剑的时候，所以他一直以为这孩子也跟自己一样是个剑痴，一心只爱练剑……
陵越快想起来，平时芙蕖和师弟们玩闹总吵着要干什么呢？
“那今日就到此为止，你随我去置办这次要运上山的药材好了”说着是要去买药材，其实陵越和慕容白心里都清楚，今天是石牛镇的月集会，是个人都会出来凑凑热闹，沾沾喜气。
已是傍晚时分，但兄弟俩走在石牛镇里还是很打眼。往年陵越带慕容白来镇里时，总有掩笑的姑娘从他身旁擦过，走时地上总要拉下个帕子或者香囊什么，就等陵越捡送回来。
慕容白还小的时候，曾经捡过一个，送回去时人家姑娘一开门见是小孩顿时就没了兴致，拉着慕容白十句话里九句是在问他哥哥情况，慕容白被问的心烦就暗捏了个定身法诀，装作没事人一样走了。半个时辰后，法诀自行解除，她也不会记得是谁送还了她的香囊。
他哥哥有多好，他比谁都清楚。
今时不同往日，不说慕容白，陵越都意识到往年那些目光多多少少都开始投到他身边的少年身上。石牛镇没人不认识慕容家独子，当年还是个孩子，如今却出落的如此出挑，只可惜不苟言笑的样子冷了些。
陵越回过头，正撞上慕容白在挑剑穗的样子，圆圆的脸上多了些许棱角，鼻子好像比过去挺了一点，骨节分明的手也大了一些，应该是勤于练剑的结果……
忽然一个念头在脑中浮现：小白这是长大了
慕容白回过头只见到自家大哥抱着剑若有所思的神游，不禁两边嘴角一划，勾出一抹浅笑
“大哥莫不是有什么心上的人在想？”
陵越拿他没辙，反而不接他话茬，径直凑前看他在挑选的东西
“我记得你家传宝剑并不系剑穗”
“我也没有挑到配得上大哥的剑穗”
“这等身外之物……”
“小师妹送得，我送不得？”
身后的小贩有点方，慕容公子今天邪乎着呢
陵越的头又疼了起来，说好的沉默寡言温顺乖巧的弟弟呢，今天这一句话抵得上平日芙蕖十句。
一路上人声鼎沸，各种摊贩叫卖好不热闹，陵越走在慕容白前面，药材揣在怀里，事藏在心上，也无暇去光顾铁牛家新出的各色烟花，但脚还是习惯性地拐到了人家铺子里
“二枚烟火，要最新的。”
每回来集市，别的不买，烟火是一定要买的。他头回留宿石牛镇过节，送慕容白的礼物就是镇上十文钱买的烟火。
陵越包了烟火刚转头，就被慕容白拿了揣进怀里，当作没事人一样拉着陵越继续往市集中心走。背后还传来隔壁小贩的叫唤
“今天祭祀放天灯，慕容公子和陵越大侠可记得要来捧场啊”
陵越还记得他第一次送慕容白烟火那晚，烟火窜天飞了老高，散做金雪纷纷落下，十岁的孩子乐的追着落下的烟火跑，一直追到累不动了，就爬到陵越怀里让大哥教他认二十八星宿。隔着条水渠对岸扬起了无数祈福的天灯，头顶是天幕苍穹，群星璀璨。他凭着记忆给慕容白讲那些仙山上或者游历时的故事，有欢闹的也有遗憾的，零零总总说着说着慕容白的脑袋垂到了他腿上。作为师兄他不知带过几任师弟，可这兄长……长老说他尘缘未断，但并非祸劫，顺其自然即可，那他也就顺其自然地认下了这个弟弟，顺其自然地担当起了师父和哥哥的责任。
“哥在这里。”陵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十岁的慕容白的背，无法言语的满足感溢出了心，灌进了四肢百骸。这大概就是……家人吧。
今儿可巧，又是石牛镇点灯祈福的日子，照惯例都是要先在村中心由村长起头放飞最大一盏灯，然后各家各户也会学着样子放出自家的天灯，那画面，春节也赶不上的热闹。这头灯可有讲究，必须要村里德高望重的人来写祈福的纸笺，历年来不是村长就是慕容家，今年正巧慕容白肯来，村长赶紧取了红色的平安笺，美滋滋地慕容白写了祈福的话，叨念着今年石牛镇一定是风调雨顺，无病无灾。
“村长，这灯……”慕容白瞥见村长手边还有好几盏素白的小灯，扎的颇为精致
“小女胡乱多扎了几盏，慕容公子若是喜欢，尽管拿去。”
慕容白拿了灯来找陵越时，他还仰着脖子在看灯
“大哥看这些灯，是不是连仙山都飘不到。”慕容白举着灯在陵越眼前晃了晃
“纵使是仙人也并非事事如愿，福兮祸兮，除了自己争取，也需天意成全。”陵越垂下手搭在慕容白肩上，有点怀念那个丸子头的小豆丁，垂下手就能摸到毛绒绒的头。
“那大哥既是仙人也是凡人，可有所求？”慕容白变花样地从袖里拿出两张红笺，塞进陵越手里。
“虽不能荡尽世间妖邪，但倾尽所能，尽到绵薄之力，已是足愿。”陵越想自己一个修道之人，除了除魔卫道和自身苦修之外，哪还有什么杂念。
但这灯，按照石牛镇的规矩，做兄长不带着弟弟点上一盏，也说不过去。
一般祈福的灯里只能填祈福人自己的心愿，可偏偏在石牛镇，祈福的天灯是不能独求的。通常一家人会把所有人的笺子放在一起，还有那两相欢好的男女，义结金兰的兄弟姐妹，最不济也是往来的狐朋狗友，把笺子放一起才算是心诚。总之，在石牛镇就要守石牛镇的风俗，一个人放灯是大忌。
“我慕容家祖祖辈辈镇守在此，全凭一座大阵，一块灵石，一只法器和一把快剑，不敢求什么神佛庇佑，只求无愧天地先祖。”慕容白过了变声期的声音有些嘶哑，话却说的无比认真。他的纸笺早已写好卷在灯下，就等点燃蜡炬，放飞天灯。
既然无愧天地，那又写什么祈福的灯呢？
陵越看着慕容白擦燃火石，点燃了灯里的蜡烛，明晃晃的烛火照亮了他尚显稚嫩的侧脸，之前一场风寒还没完全痊愈，烛火把气血不足的脸照的格外奇怪。
陵越内心一动……匆匆写下几笔，又觉得不妥，犹豫了半刻也卷了起来，挂在慕容白那盏灯的灯尾。
他们彼此都没有说自己到底许了什么心愿
随着天灯慢慢升上天，这就会成一个永远的谜
慕容白干脆用剑气化风，让天灯越升越高，化作天边的一点亮光。
这种儿戏，岂能相信。启程赶回天墉的路上，陵越回想起当晚自己胡乱写下的纸笺：
『长命百岁 慕容白』
这等胡言也是……陵越疲惫地锤了锤额头，这太不像你了……也罢，只等师尊出关，便可以向他讨教化解怨气，消厄除咒的办法。
这边，慕容白依然每日打坐、练剑、研习先祖留下的法术，闲时就画画派遣寂寞。他并不擅花鸟鱼虫，但一手小像却画的惟妙惟肖。在他书桌旁的檀木箱里压着他16岁生日前画了两天两夜赶制的一副画像，画像旁的一行字跟他写在祈福笺上的一模一样：
『一世平安 陵越』
曾经有算命者说慕容白身怀慕容家百年变数，可能从此化解怨气破除诅咒，也可能就此慕容不存，万劫不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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